长春空巢老人孤独生活 征志愿者陪他们过中秋

　　韩连利每天坐在门口，看着外面的世界

　　林美云老人家里有很多书，但缺少一个能陪她说话的人

　　79岁的张淑芳老人，儿女分别在台湾和澳洲，她独居了20多年，一日三餐都在大学食堂解决，出门随身拎着各种急救药物，晚上睡觉都不敢关门，怕万一有事耽误了抢救时间。对她来说，没有什么节日生日的，也没有人陪她过。

　　这样的老人还有多少呢?

     “有时候恨不得爬着出去”

     当年他可是篮球健将呐

　　每天早起第一件事，就是扒着墙边一步步挪到门口，坐在门口看外面的世界。别人家的孩子在跑，别人家的小狗在叫……快到10点钟，打电话给旁边的小吃部，请他们送来一份饭菜。这是他一天中唯一的正餐，晚上如果实在太饿，就泡点饼干或者方便面———这就是一个原来的篮球运动员现在的生活。

　　他叫韩连利，今年才57周岁，但过的却像是80岁老人的生活。

　　韩连利住在长春市平泉路和平阳街交会处的翔海小区一栋老楼里，一楼。韩连利就坐在紧靠窗边的一张小床上，床边是一个很大的方桌，桌上摆着腐乳和咸菜瓶子，还有一个不锈钢的碗。

　　“我原来1米91，最早的时候是职业打篮球的。”韩连利坐着也不矮，他说，年轻的时候叱咤风云，怎么也不会想到老了变成这样。

　　1981年，他调到当时的东站工作。1982年，作为运转车间制动员的他，在检查线路时发现49线停留车底有杂物，直接危及行车安全，便用右脚去踢杂物，没想到此时车辆已经启动，造成右脚受伤，右脚的四根脚趾都断了。

　　最初受伤，只是走路有些疼、晃，但还能上班。2004年，他突发脑血栓，经过抢救虽然保住了命，但身体受到了很大影响。那时候女儿还在身边，前妻虽然和他离了婚，但依然照顾着他。2010年，女儿留学澳大利亚，前妻也离开了他。这时他基本上不能走路了，因为一侧偏瘫，拄拐杖很容易摔倒，他只能勉强扒着墙走，“有时候恨不得爬着出去。”因为肌肉萎缩，1米91的大个子，体重只有110斤。

　　他不愿自己影响女儿的人生，不让她回来。每天打电话给小吃部，他只订最便宜的菜，还要专人送来，后来连小吃部也烦了。邻居李文平了解到他的情况后，隔三差五地上门帮他打扫一下，送送饭。过年过节的时候，他忍受不了一个人的气氛，会住到养老院一段时间。

　　因为还没到退休年龄，单位要求他每隔一段时间提交诊断报告，给他按病假办理。但这对韩连利来说实在太难了，“我走不了路啊。”

　　不久前，女儿打电话时听邻居说他已经不能行走，就在电话里哭了。然后，有一天，他坐在门口看着人来人往，远远看到一个年轻姑娘和一个拎着很多东西的小伙子朝着他走过来，他还和邻居说：“那个女孩看着有点面熟。”紧接着，他听到了一声“爸”，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。“我这个爸当的，怎么连自己闺女都不认识了。”事后他还很自责。

　　他两年多没见过女儿了，女儿在家里住了11天，每天陪他说话，给他做饭，打扫房间，老旧的木地板都擦得很干净。女儿还找了离家最近的小吃店，和老板说好以后多照顾他，多花点钱也没问题。临走，女儿给他留了一万块钱，让他好吃好喝好好照顾自己。

　　他没挽留女儿，也留不住，但是说完这些他又哭了：“还不如不回来，不回来我也不想。”

　　他现在住不起养老院，有人建议他卖了房子，他说要留给女儿。他想再熬三年，等退休后，他的钱就够他去住养老院了。

     她希望就近雇一个保姆

     要不就得搬到医院附近去住

　　“太孤单了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”2日，同样是79岁的林美云老人给我们打来电话，语气落寞。

　　林美云老家在上海，当年也是大学生，老伴今年83岁，因为脑中风梗塞，每天要睡很长时间。她撸起裤脚，一条腿已经浮肿，一摁一个坑。“可能是肾也要出毛病了。”

　　她说，她的家庭本是人人羡慕的，没想到晚景这样凄凉。

　　林美云老人住在长春曙光路一幢安静的老楼内，2楼。她上楼很慢，一路上双手拽着楼梯栏杆往上使劲儿，看得出上楼是很累的一件事，老人却说这是她最轻松的一段路了，因为靠双腿双脚用力时更痛苦。

　　林美云老家在上海，当年也是大学生，虽已年老，仍然端庄白皙有气质。老人语速很慢，说话也很谨慎，满头银丝，太阳穴上有不少老年斑。她撸起裤脚，一条腿已经浮肿，一摁一个坑。“可能是肾也要出毛病了。”老人家里都是很旧的家具，但收拾得很干净。

　　她说，她的家庭本是人人羡慕的，没想到晚景这样凄凉。老人的老伴王世光是国内钻探研究的前辈，享受政府特殊津贴，曾是省劳模、全国劳模，国内地质钻探方面的教材很多都是老伴的作品。王世光老人今年83岁，因为脑中风梗塞，伤了神经，听力受损，每天要睡很长时间，两人的交流要用笔。

　　两人有两个孩子，儿子北京大学毕业，女儿吉林大学毕业，但都遗传了心脏病。儿子在41岁时突然发病身亡，这成了林美云老人的梦魇。

　　“每天根本睡不着觉，要不停吃安眠药。”老人说她现在吃三片安眠药才能睡两三个小时，自从儿子去世后，她一直这样。“我忘不了那个场景，我陪着他在重庆旅游，很大的雾，他搀着我走，边走边问我：‘妈，我的腿怎么没有劲儿呢?我怎么走不动呢?’我以为是早上没吃饭的缘故，还让他等一会儿去吃饭就好了。结果下一步他就倒在地上了，怎么救都没有反应……”

　　儿子去世后，她和老伴负担了孙女教育和生活的费用，孙女考上了浙江大学，现在已经读研，还要读博士。老人听了直着急：“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啊，像我，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”

　　女儿今年50多岁了，现在在广东定居，每天都打电话过来问候二老的情况，也希望他们去广东。但两位老人的身体状况都没法长途出行，另一方面，老人说女儿身体也不好，外孙女也有严重的病需要照顾。

　　说话间，外头打雷了，老人起身，慢慢走到老伴睡觉的房间，把窗户关上。“他听不到声音，我怕他不知道要变天。”聊到一半，老人又到老伴房间去看看他是不是没盖被子。

　　“老了，针线掉在地上了都不敢去捡，怕站不起来。”林美云老人说，三年前雇了一个保姆，最近保姆家搬得远了，每天只能来两三个小时。老人说她希望能就近雇一个保姆，能多些时间照顾他们;要么，就得搬到医院附近去住，这样有事儿也可以及时抢救。

　　但这两件事对她来说目前都很困难，她希望能有人帮帮她。

     征集

　　中秋将至，很多空巢老人孤独地生活，没有人陪着过节，甚至也没有人陪他们说说话。我们特别征集中秋节不回家的大学生或者志愿者，如果你有心为老人们做些什么，可以给我们打电话，我们的电话是0431-96618。(记者 任白 毕继红 牛研)